血液是拯救生命的重要物质,至今仍无法人工制造,只能依靠人们用爱心提供。每当人们不计报酬地献出自己宝贵而有限的血液,去换取他人生命的延续或新生,我们的社会就多了一份关爱。在2020年6月14日,第17个世界献血者日来临之际,津云新闻记者走进天津市血液中心,看到了“A、B、AB、O”这些冰冷字母背后的温暖故事。(文/王敬怡 图/姜晓龙 设计/陈楚)
每天早上8点,天津市血液中心体采科副主任程雪会准时接到一条短信,短信来自于血液中心发血科,内容涵盖了红细胞、血浆、血小板等血液成分的库存状况。“看到这条消息心里就有底了,会知道今天采血的重点血型。”程雪说,她要在心里盘算,不同的血液成分有不同的保存期,“每一滴血都很珍贵。如果采集过多某一血型的血液,造成浪费那就得不偿失了,我们一般会建议献血者延期献血。”
随着城市快速发展和人口增加,作为拥有1561万人口大市,为救治病榻上的患者,为挽救濒危的生命,每年需要血液不计其数。在2019年,天津血液中心采血量为49563000ml,同时向全市各医院提供了4802 9500ml的悬浮红细胞,这意味着这一年来有近14万人次、每天超过370人次参与无偿献血,以满足临床救治的需要。而且这一需求还在不断增加,要挽救病人生命,只能依靠我们的无私奉献,用涓涓热血去延续生命之光。
程雪每天要接的电话一个接一个,“我想去献血,在宝坻哪里有献血车?”“我是Rh阴性血,想去献血,但是最近在吃痛风药,有没有影响呢?”“我想去献血,但是没带身份证怎么办?”……程雪都耐心地去解答。打开手机通讯录,她还会存有熟悉的献血者的电话号码,她将这些人称为“生命急救师”,“疫情期间,血库告急,采血率和供血率的平衡被打破,我们都会联系熟悉的献血者来帮忙。”
人体血液由血细胞和血浆组成,血细胞又分为白细胞、红细胞和血小板。血细胞都有各自的生命周期,其中红细胞平均寿命为120天,白细胞寿命为9-13天,血小板寿命为8-9天。每时每刻,人体血液内都有大量的血细胞新生、衰老、死亡,如此新陈代谢从而保持血液的动态平衡,程雪说道,现在流行“共享经济”这个词,“血液可以再生,但生命不能重来。如果每个人都可以在身体血液代谢之外,伸出手臂帮助其他人,那么‘共享健康’也就不远了。”
一滴血从献血者的静脉抽出,流入专用的血袋,再进行成分的分离、复检与保存,最终被运往各大医院。
献血,其实是一件幸福而有意义的事,程雪遇到过带着曾患白血病孩子的母亲来到献血屋,和护士感动地说,“我们治好病要回老家了,走之前,我要在天津献一次血。”她也曾遇到患血友病的少年,坐着轮椅带着家人、朋友来献血,他告诉程雪,对于患有血液病的人来说,血不是药,而是命。
有网友这样描述过自己的献血经历:我不需要认识其中的谁,一想着我的血正流在他人的身体里,触摸命运顽强的脊背,战胜痛楚,甚至死亡。用求生的力量朝向梦想高歌猛进,我就是一个幸福的人。那些近在眼前或远在天边的人都是我未曾相识的亲人,想着这些我的幸福指数就不断攀升,攀升。
在体采科工作15年的程雪见证了献血大厅的变化,“早些年我们都会动员一些公务员、医生、军人来献血,而如今越来越多的普通市民愿意加入到街头采血的队伍中来。”目前,天津已有7个献血屋,14组献血车也开到了更远的乡镇、县城,程雪和同事希望可以让大家都能够了解“伸出手臂”的意义。
以前在街头釆血时总会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说风凉话,“献血对健康有没有影响?”“你们这样就在车上采血合格吗?”面对质疑与嘲讽,程雪颇感无奈。但近几年,这样质疑的声音逐渐减少,取而代之的问题则变成了“我能不能献血?”“献血需要走哪些流程?”
作为采血人员,面对每个前来献血的热心市民,都要进行健康征询、填写登记表、初筛化验、采血等一系列过程。有的市民已经有过三五次的献血经历,问起献血的初衷,他们都说出了一个朴实的想法:“当我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多去帮助他人,说不定在我需要的时候就会有更多的人来帮助我,说白了我是在帮助自己呀。”说完后,他们哈哈一笑,继续去完成自己的“使命”。
血液中不同成分的保存条件不同,临床上各类患者所需的成分不一,为了更高效地利用宝贵的血液,只给患者输注其需要的血液成分,减少副作用和不良反映,血液中心需要对采集到的血液进行精确的成分分离。红细胞应用于贫血和严重失血的患者;白血病、血小板减少性紫癜、化疗后骨髓抑制等一切有出血风险的患者则需要输注血小板;严重烧伤的患者则需要血浆。
每一个血袋在出厂时就准备好了配套的袋子和不相连的管道——管道用于储存部分血液,以供之后的血液复检。血液中心对血液同时进行酶免检测与核酸检测两项精密检验,根据检查结果剔除不合格血液。
血液中心发血科的医生张萃萃每天都在盘算,当天的入库量和出库量,“每天各个医院都会预定血液需求量,当天晚上会将他们的需求配出,转天有专门的车辆送到医院。”当然,临时状况也时有发生。
“几年前,曾有一位产妇产后出现大出血,医院临时向血液中心申请调配血浆、血小板和红细胞,需求量比较大,而且产妇出现凝血障碍,需要用血小板止血。”经验丰富的张萃萃想到,“当时已经有部分医院将冷沉淀凝血因子用于止血,我就推荐了那家医院取走一些。”转天,再看到医院负责人员时,张萃萃获知自己的建议用在患者身上,得到了很好的疗效。
把有限的血液用在最需要的病人身上,这是输血科铁打的定律。排在用血优先第一位的是急救;第二优先顺位为危重患者;第三优先顺位为无偿献血者或其家属,在血库“能量不足”的情况下,供不应求是常态,在临床中,面对择期手术的情况,医院的血库仅能满足80%。
在一起车祸事故中,有时需要8人的献血量;一起火灾发生时,则需10多个人的献血量才能挽救一个人的生命,更何况发生天灾时伤员众多,需要大规模用血自然更不够用了。不仅如此,当手术涉及到供血丰富的器官时,在术前就需要备出400-600毫升血,有时甚至更多。
血液的不同成分,在保存温度以及方式上都有所不同,“虽然设备出现问题都有自动报警系统,但发血科依旧遵循着8小时一巡查的规定。”在成品库中,每一扇门上都写着“有必要打开这扇门吗?”张萃萃解释说,每打开一次,温度都会有所变化,所以能不改变温度,我们尽量不打开。来之不易的血液在输注到患者身体前,容不得一点失误。
新冠肺炎疫情期间,是天津血液中心几年来库存最紧张的时候,在天津市血液中心发出血库告急的信息之后,社会爱心人士纷纷戴上口罩,挽起衣袖加入献血队伍。“献血,让世界健康”这不仅仅是一场生命的救援,更是一场公益马拉松。
不少通过输血而得救的患者都要对献血者说上一句:我不认识你,但我谢谢你。6月14日,天津市血液中心将在天塔举办灯光秀,点亮天津,感谢那些为城市献过血的献血者,他们用自己的爱心之举,照亮患者的生活,用坚持守护更多人的平安。
这世界很小,我们原本是一家;这世界很大,我们要相互支撑。在这个世界上,总有一些人在无助地等待,总有一些人在焦虑地徘徊,而我们也许就是拯救他们的那个人。